​莫言代表作《丰乳肥臀》：一个家族的苦难史，一部史诗性小说

莫言代表作《丰乳肥臀》：一个家族的苦难史，一部史诗性小说

作家出版社出版的《丰乳肥臀》

《丰乳肥臀》是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莫言的代表作之一。当年出版时，小说题目“丰乳肥臀”，确实带点“色”，曾引起过非议。如今，观念早就放开的人们，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。

《丰乳肥臀》洋洋五十万言，小说从民国初期写到改革开放后期，历经近八十年，时间跨度大，在波澜壮阔的历史里，叙述了一个母亲的苦难史，一个家族的苦难史，乃至一个民族的苦难史，是一部具有宏大叙事特点的“史诗性”小说。

在一个名叫高密东北乡的地方，母亲上官鲁氏生育了九个女儿一个儿子。八个女儿分别叫来弟、招弟、领弟、想弟、盼弟、念弟、求弟和玉女；最后生的一个儿子叫金童。之所以要生这么多，无非是数千年“传宗接代”“继承香火”的传统观念所致。没有生出儿子，就继续生，直到生出儿子为止或生育不了为止。这种观念一直延续到上世纪八十年代、九十年代。就是现在，这种观念在不少人脑中依然根深蒂固。否则，就不会有实行计划生育政策的三十年。

八个女儿走向社会后，所嫁丈夫政治面貌各不相同，命运走向也不同。八个女儿被时代和命运的飓风裹挟，都难得善终，最终死于非命。而在艰难生存中挣扎的上官鲁氏，却活到九十五岁的高龄，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。在命运齿轮的碾压下，苍生如蝼蚁，非常渺小地在大地上艰难地挣扎、生存。在苦难中求生存，在生存中经历苦难；只要一息尚存，再怎么艰难，也要倔强坚强地努力活下去。从这个层面上看，其主题类似于余华的《活着》。

但小说不仅仅停留于此。小说还歌颂了伟大的母爱。有一个印象最深的细节：母亲上官鲁氏为了养活子女，从外面偷偷带回粮食的方式，竟然是用“胃袋”——将豆子之类的粮食，吞到胃里，回到家后，再从胃里吐出来，洗干净给孩子们吃。吐出来的时候，胃里的血也一同吐了出来——真正的呕心沥血——天底下如此无私的母爱，真是感天动地！母亲的丰乳肥臀生育和喂养了一个又一个的儿女，遭受了一个又一个苦难。在和平年代，要想养活九个儿女，都是一项浩大的工程，而在动乱年代，上官鲁氏能将九个儿女养大成人，是一件多么艰难而伟大的事情！在这块多灾多难的土地上，无论时代怎样变更，受苦受难的都是一代代母亲，是她们让华夏儿女生生不息，薪火永续！正如莫言在小说中所言：“天上有宝，日月星辰；人间有宝，丰乳肥臀。”丰乳肥臀，实际上是对母性伟大的一种形象概括：母亲的“肥臀”生了这些女儿，母亲的“丰乳”哺育了这些女儿。

虽然这部小说有诸多优长之处，但有些内容却“少儿不宜”，其中有些段落对性的描写过度，带了“色”；有些现象不符合公序良俗和伦理道德。例如，作为母亲的上官鲁氏，其所生八女一儿都是私生的：老大、老二是母亲与母亲的亲姑父的私生女，老三是母亲与卖小鸭外乡人的私生女，老四是母亲与江湖郎中的私生女，老五是母亲与光棍汉的私生女，老六是母亲与和尚的私生女，老七是母亲被四个败兵强奸后所生，老八上官玉女与儿子上官金童则是母亲与瑞典洋牧师的私生女。尽管这些私生子女是上官鲁氏迫于生儿育女和传宗接代的压力所致，有其客观原因，但这种行为还是与公序良俗和伦理道德相违背的。除此之外，小说中还有一些不伦现象，例如上官金童的“恋乳癖”，大女儿与孙大哑订婚后，又和黑驴鸟枪队队长沙月亮私奔。解放后嫁给残疾军人孙不言，却又与鸟儿韩通奸，等等。

小说另一个鲜明的特色是作家丰富奇诡的想象力和一泻千里的语言。这一点像庄子，天马行空，汪洋恣肆，将现实与梦境融合在一起，造成了魔幻的效果。有人称莫言的小说是魔幻现实主义的，此言不需。

“一千个读者，有一千个哈姆莱特。”同一部小说，在每个人心中的观感都不同。《丰乳肥臀》面世后，既有誉之者，也有毁之者。即使《丰乳肥臀》有某些让人争议的地方，但都是“瑕不掩瑜”。比起那些纯粹歌功颂德的“歌德式”小说，《丰乳肥臀》自有内容和形式上的嘎嘎独造之处，是文学史绕不开的一部优秀小说。